翡冷翠

2011-02-28

从前,有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叫麦当娜,她有个未婚夫,新西兰人,家里是开牧场的,有好几千只羊。

有一天,美女怀孕了。未婚夫怕被家里人知道,给未婚妻编了个故事,让她告诉她的朋友凯瑟琳、莫达拉和她的母亲安妮,说她梦到了拉尔夫神父,神父把天父的儿子放在了她的肚子里,神父是德国人,他说的话总不会有人不信的。故事很快传开了,未婚夫急了,就让她回到新西兰他的老家去待产。谁料想知道的人太多,甚至很多好事者都跟到新西兰去了,围观的人们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八卦,就顺势说,梦到天使告诉他们,神的儿子将会在牧场降临。一时间,新西兰与欧美大陆间的来往航班票价都翻了个倍,好多有钱人还坐着私家飞机去,惠灵顿的机场调度不过来,很多飞机在空中盘旋,甚至时不时有空难发生。

预产期的那天,麦当娜刚走出家门,就在牧场被人群包围了,未婚夫提着包走在前面,在人群中一个不留神,就发现麦当娜被人浪隔在了几百米之外。他很着急,一边回头望着他的美貌女朋友束手无策的样子,一边拿出行动电话,请求警察帮助。

警察驾着警车和直升飞机很快到达了现场,其中一个叫保罗的,带着两条警犬,打算驱散人群,让直升机得以营救被困的麦当娜。谁知道两条警犬突然看上了羊圈里的一条牧羊犬,相互撕打起来,牧羊犬深感是为己之故,不得不管,带着同一个羊圈里的一百五十头羊一起打上了群架。保罗见情况就快要失去控制,急忙跑去制止警犬,羊群尾大不掉,冲散了人群,刚好给麦当娜围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围圈。

一来二去,麦当娜一个人被困在了羊群之中,抬眼所见,四周都是白色的羊毛,稍远处又是如浪潮一般的人群,空中直升机的马达声轰响着,还有警笛声飞扬,她唯一熟悉而热爱的未婚夫在人群中惶恐地看着她。泪水伴着汗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,带着睫毛膏的棕黑色,在她的脸上画出两道岁月也褪不去的颜色。

约翰就在这时降生于人世。

后来警察为了写行动报告,来找麦当娜了解情况。这时候麦当娜已经和未婚夫结婚了,虽然生头一胎的场面有惊无险,还是在新西兰当地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日子,还在医院里平平安安地生了一个小儿子。丈夫问麦当娜要给小儿子去什么名字,麦当娜想了一想说,我们蜜月的时候在巴黎遇到的那个酒吧贝司手人挺好,不如就用他的名字,叫让-帕提斯吧。

来问询麦当娜的是一个叫提埃拉的女警察。记下了当天发生的种种状况之后,两个女人坐在麦当娜家后的门廊里,聊了一阵子家长里短。麦当娜手中抱着约翰,约翰拿着爸爸新给他买的魔方好奇地摆弄。提埃拉看到麦当娜当天戴的头饰说,这个小皇冠真好看。麦当娜把那个水钻的小皇冠拿下来,放在手心看了看,又把它戴到约翰的头上,笑着对提埃拉说,昨天在沃尔玛看到,就买了一个,跟儿子倒是也挺配。

提埃拉看着阳光下的麦当娜和戴皇冠的约翰,心想这真是幸福的一家人,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愿意和我生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的男人该多好。这个时候让-帕提斯拿着小弓箭从屋里跑了出来,那天正是初春时节,郊外还很冷,让-帕提斯就一整天都穿着带毛领子的大衣到处跑,看到母亲抱着哥哥坐在门廊里,就也猛地冲到了母亲的臂弯里,差点把麦当娜撞倒,倒是引得提埃拉和麦当娜一阵大笑。

日子很快过去,麦当娜和丈夫在约翰十三岁的时候离了婚,麦当娜带着约翰搬回美国,和母亲安妮一起,住在新墨西哥州。到美国的第一天,两人在洛杉矶转机,刚好遇上大雪造成的航班延误。为了打发时间,麦当娜带着约翰去了好莱坞,约翰看着那些巨大的字母,对自己说,有一天,我也要回到这里。

十七岁那一年,约翰和十二个同学们一起开车去迪士尼乐园,他坐在一个叫伊玉的中国女生开的车里。一路上大家唱歌玩闹,不亦乐乎。谁知飞祸横来,车至亚利桑那西部,伊玉开的破福特刹车失灵,撞上了前面的一辆吉普,一行人被送到医院。约翰坐在副驾驶座,受伤最重,失去知觉,昏迷不醒,连生命体征都快消失了。

麦当娜闻讯从新墨西哥赶来,在看护室里握着儿子的手泪流成河。谁知三天后,约翰在病房中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一切如常,只是右肋下多了一个伤口。母亲这才破涕为笑。

母子二人驾着麦当娜的新车继续前往加利福尼亚,一路行至好莱坞山脚下。仿佛宿命一般,竟然遇到了移民来美国,在好莱坞开了一家纪念品店的保罗。三人他乡遇故知,在山下合影,照片上,所有的人都带着天国般的微笑,背景中是保罗的纪念品店,奇妙的是,店门口挂着的小皇冠,竟与多年前,与提埃拉在新西兰老宅的门廊上谈笑时,麦当娜戴的那顶一模一样。